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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面對他的準備,可是,她還是能掛上微笑,擡起頭來,禮貌地和他寒暄。

“啊!”他淡淡地應,修長的手指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架。

“那個……”她想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可是轉念想到約她去看舞臺劇的是手塚夫人,在答應手塚夫人的時候,她其實隱約就已經猜到這會不會是手塚夫人為她和手塚國光制造的機會?現在,真的出現在她面前的是手塚國光,也就是說她最初的預感沒有錯,要是再問手塚他的母親現在在哪裏,會不會有明知故問的嫌疑?

有句話,小景說對了,她……其實並不是真的想離婚!甚至,那天在咖啡廳和手塚聊過之後,她表面上好像什麽也沒有顯露出來,可心底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一直在偷偷期待,期待手塚是不是會為了這段婚姻做點什麽?

出院後,因為想要離婚的關系,她並沒有回手塚家,加上自己現在還冠著手塚的姓氏,和手塚還有夫妻關系,未免惹人閑話,她也拒絕了跡部要她搬去跡部家白金漢宮的邀請,而就在她煩惱著不知自己該去哪裏的時候,忍足適時地插了一腳,說自己在東京正好有一套小公寓空著,如果她不嫌棄,可以先搬去那裏。

那套公寓是普通的平房,只有40多平米,但是裝修得還算精致,家具什麽也是一應俱全,知道她要搬過去後,忍足還托人先去打掃,添置了不少東西,加上公寓坐落在鬧市區,周邊交通還算方便,離汐見工作的學校也很近,當然,未免她一個孕婦一個人住恐有不方便,忍足還替她雇傭了住在隔壁、剛好退休在家這陣子正想要出門找點事做的藤田太太,汐見每天的三餐都是藤田太太負責,營養豐富,不比在醫院VIP病房時候吃的差。

自她搬進公寓來的這些日子,除了那次在咖啡廳,她根本就沒見過手塚,即便心裏在那天以後有過一點期待,也在一天天的等待中消磨殆盡,而就在她對手塚不抱希望的時候,卻不想,竟在公寓樓下見到他了。

雖然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多半和手塚夫人脫不了關系——

“我母親身體不舒服,所以她把舞臺劇的票給了我。”手塚的解釋,果然是她猜想的那個,但……那一點點的喜悅、一點點的興奮,絕望之中突然看到了陽光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真是沒用哪,久森汐見!

她不覺面露一絲苦笑,自嘲地在心底唾棄著自己。

手塚一直在觀察著她的表情,見她雖然在笑,可是眸光黯然,似乎很失望的模樣,不免開始猜測她是不是在為她不能陪他母親去看舞臺劇感到遺憾,想了想,他試探地開口:“如果你沒有興趣的話……”如果你對舞臺劇沒有興趣的話,要不要去看電影?

手塚現在工作的助理是個年紀和汐見差不多大的女性,這幾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手塚有在公司食堂留意過助理和其他女性同事的談話內容,以為汐見像她們一樣應該也比較偏向去電影院看場文藝片,對於國外舞臺劇這類的,好像並沒有太多興趣。

中午從他母親那邊拿到舞臺劇票,在被他母親催促早點出門去接汐見的時候,其實他有想過,他目前的這位妻子是不是喜歡看舞臺劇?他對她的了解不多,興趣喜好之類的更不是很清楚,加上他自己本身的性格使然,要他主動去詢問自己的母親簡直是……太大意了,於是,造成的結果是,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除了知道自己的妻子很喜歡畫畫,他再沒有進一步的資料——這對於身為一個丈夫的男人來說,真是太失職了!

因此,他只得勉強接受母親的建議過來這裏,想著要是她對舞臺劇真的沒興趣的話,他可以帶她去看她這個年紀的女性喜歡的電影,結果,他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快速打斷了——

“不,不會!我很喜歡看舞臺劇,既然是手塚夫人給的票,就不要浪費了!”誤以為手塚想說的話會是“如果你沒有興趣的話,那麽在家好好休息也可以!”,汐見急忙截過他的話頭,雖然這樣一來她自己會顯得有點掉價,可……可沒辦法啊!攤上這麽一個不懂浪漫、木頭木腦的冰山老公,要他主動來追自己挽回這段婚姻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而且……自己明明是喜歡他的,明明是不想離婚的,為什麽還要逼自己把他往外推呢?何況,手塚國光,這個冰山而又嚴肅的男人,他會把你的玩笑當真,小說裏,任性的女主角想要對男主角撒嬌,對他提出分手,期望他重視自己,放在手塚身上絕對行不通!汐見根本不懷疑,如果此刻她這具身體沒有懷孕就和手塚說離婚,這個男人肯定會在問清楚原因之後,真的在協議書上簽字的!

唉!算了算了!她認輸,她不鬧脾氣了,既然上帝爺爺讓她橫跨了太平洋,直接攻略了冰山、讓她成了他的妻子,那她就乖乖地當他的妻子好了,小景說她這個人沒有其他優點,唯有聽話這一點值得表揚——雖然這對女人來說絕對不是誇獎,而女人做到這個份上貌似挺可悲,但……如果對象是手塚國光,那……應該也沒關系吧?

汐見的話說得很快,表情也很急切,看著她的樣子,手塚不禁一楞,不過很快就從她的話裏反應過來她好像誤會了什麽,應該要開口解釋的,可看著她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覺得並沒有解釋的必要,淡淡地一聲“啊!”,他看她的目光,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變得溫和了些許。

他的妻子看起來……好像並不是那麽難以相處。

是年紀不同吧?至少,和他記憶裏那些和他告白過的女孩子相比,她好像比她們成熟很多,也多了什麽——具體是什麽,他也說不清楚,總之,並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既然兩個人確定了行程,於是,並肩而行。

手塚沒有開車,一方面是因為他的靈魂還是十年前還沒有駕照的少年,另一方面還是由於前陣子他的車禍讓手塚夫人他們不準他再自己開車。

沒有私家車,離話劇開場的時間又不多,遂兩人在商量過後,決定打的過去。

舞臺劇公演的地點在銀座,夜晚的銀座,霓虹燈閃爍,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汐見他們的出租車停在一個十字街口,汐見下車的時候,正好有幾個高中生模樣的女孩子打打鬧鬧地過來,其中一個女孩子還不顧同伴勸阻,闖了交通燈,眼看就要和汐見撞上。

因為事出突然,汐見有些措手不及,只能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腹部,千鈞一發,有誰上前擋在她面前,長長的手臂環住她的肩,高大的陰影擋住了閃爍的霓虹燈,很淡的青草香從那人的衣服上傳了過來,讓人的心也跟著砰砰砰地跳。

“砰”冒失的女孩子感覺自己好像撞到了一堵墻,額頭被撞得很痛,差點流下眼淚,捂著泛紅的額頭,女孩罵罵咧咧地擡起頭來想找對方算賬,卻在對上男人鏡片後的視線時,被他冰冷嚴肅的氣場震得吐不出一句話。

“這裏是公共場合,不要打打鬧鬧!”冷冷的語調、非常有威懾力的聲音,感覺上,就好像在學校看到了手臂上掛著袖章來抓風紀的恐怖風紀委員長,可不是一般的嚇人!

“對不起,前輩!對不起!”立正站好,女孩子直接被嚇到飆淚,一邊說對不起一邊90度鞠躬,就差指天發誓保證自己再不敢在街上亂跑了。

“破壞交通規則的人不能原諒,去繞著這條街跑30圈!”

“是!”女孩如獲特赦,在周圍群眾匪夷所思的目光下居然還真乖乖地聽話,繞著街道開始跑圈。

紅燈跳轉成綠燈,女孩的同伴順著斑馬線走了過來,好奇地看了眼手塚,卻在對上手塚漠然的目光後,縮了下脖子,急急忙忙地追上跑圈的女孩,寧願陪著一起跑圈也不要留在這個男人身邊。

而一些圍觀的人,見那幾個女孩子跑遠了,雖疑惑剛在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麽,可無奈手塚的氣場太強大,要留下來看戲恐怕會被冷氣凍死,所以也就該散的散,該走路的走路。

待周圍的人群散了,手塚這才偏頭去看汐見。

他的手環著女人瘦弱的肩膀,她垂著頭,側臉在背光的陰影裏,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得出聲問她:“有沒有受傷?”

汐見搖了搖頭。

他看了她一眼,松開手,沈默地拉開和她的距離。

“我們走吧,舞臺劇快開場了,再不走就要遲到了。”她還是垂著臉,不讓他看到她的表情,話落,率先轉過身,有些倉皇的腳步,洩露了她的緊張。

她在緊張?緊張什麽?

他蹙了蹙眉,無聲地跟在她身後,覺得女人這種生物,真的是有點難以理解。

走在前面的汐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很燙,耳根子也紅了吧?心砰砰砰跳得很快,記憶裏,除開夢裏屬於十年後自己的記憶,剛剛她還是第一次和那個人這麽接近,有種被他保護的感覺,他的手抓著她肩膀的時候,她能感覺到從他指尖傳來的熱度,原來不是那麽冰冷。

這樣……算不算擁抱了呢?忽然想起,這具身體應該和他做過很親密的事,不然也不會有了孩子……呀呀呀!太邪惡了!雖然現在的身體是25歲,可她的靈魂還是15歲,15歲就當媽媽了,會不會太快了?他當初擁抱她的時候,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兩個人應該會比剛才更親密吧?咳,打住打住,久森汐見,你個欲求不滿的色女!不準再想了!手塚君是你可以隨意YY的嗎?雖然他現在是你丈夫,你們之間也發生過很親密的關系,這樣抱一下很正常的,可是……可是……

不行了,要崩潰了,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不過就被人環住肩膀一下,那麽激動做什麽?沒見過男人嗎?冷靜,冷靜!久森汐見,你要冷靜一點!就算對方是你暗戀了好幾個月的男人你也不能表現得這麽急色啊!會嚇跑他的!到時候不是你要離婚而是他要離婚了!

想到這兒,汐見越來越覺得自己很無恥、很不要臉,不覺羞愧地越走越快,跟在她身後的手塚不明所以,也加快了腳步,兩人一前一後,各懷心思,一路無話,直到來到舞臺劇的公演地點,檢票入場才又並肩而行。

入口處的人很多,又恰好趕上進場時分,人流量很大,戴著帽子的工作人在旁舉著喇叭要大家依次進場、註意安全。

汐見的個子嬌小,被人推著前行,又害怕被人撞到肚子,走得戰戰兢兢,步伐很慢,走在她後面的人有些不耐煩地推了她一下,手塚眼疾手快地把她拉到懷裏,順便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不怒而威的氣場嚇得對方趕緊道歉,溜得飛快。

手塚蹙眉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流,低頭對汐見淡淡地說了一句:“抱歉,失禮了。”便直接握住了汐見的手,將她護在自己身前,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她慢慢繼續往前走。

手被手塚緊緊地握在掌心裏,身後有他的味道緊緊環繞,不自覺地回頭偷瞄他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可是……卻讓人感覺很安心,好像有他在,什麽都不用害怕,什麽都不需要擔心。

她無意識地笑了起來,偷偷地、大膽地、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緊扣,胸口的那塊地方,變得很軟。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只是自己為了自己鼓起勇氣跨出的第一步暗暗地竊喜著,有點興奮有點害羞,那是她遺落的這個十年裏,那個躲在暗處寫日記的自己一直想做都不敢做的事。

15歲,可以大膽任性的年紀,她卻選擇壓抑,因為那個時候,她沒有機會也沒有資格走近他的世界,現在,25歲的身體,15歲的自己有了不用藏在暗處的理由,如果再不嘗試地踏出自己想踏出的那一步,是不是太辜負讓她穿越過來的上帝爺爺了呢?

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又真的不自覺地踏出了第一步,那個晚上,汐見的心情很好,看著《哈姆雷特》的悲劇,嘴角卻一直洋著甜甜的笑意,手塚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見她在笑,暗暗松了口氣,眼角的餘光察覺到兩個人自剛才起就始終十指相扣的手,不免蹙了蹙眉。

應該松開的,然而,註意到她臉上的笑,察覺到她反握住他的五指,他面無表情地別開目光,暗暗地在心裏呵斥了自己一句:太大意了!倒也不至於不解風情到真的去嘗試松開她的手。

兩個人,各懷心思,心不在焉,《哈姆雷特》這出舞臺劇演了什麽,最後誰也沒有去留意,畢竟,在兩人自己都不記得的記憶深處,很久很久前的某次網球節上,好像便曾看過同一主題的舞臺劇——而那出《哈姆雷特》,那個帶傷卻還要堅持上場的哈姆雷特,相信看過的人,都不會遺忘……?

☆、過去篇012

布置精美的舞臺上,雕刻著銀色玫瑰的柵欄圈起一座名叫城堡的華麗牢籠。

由燈光渲染的夜,深沈地沒有任何的星子,風吹過,雕零的花瓣淒婉地拂過冰冷的欄桿,有誰捧著燭臺從夜的盡頭自言自語地緩步而來,空洞的眼睛盯著手中微弱的燭光,一遍一遍地覆述著: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啪”地一聲,一束冰冷的燈光打下,穿著一件白色襯衫的跡部出現在觀眾們的視野裏。

襯衫上的金邊花紋暗淡失色,松松垮垮地套在他的身上,衣角的地方皺巴巴地染上了灰色的塵土,有點落拓有點不羈,同跡部景吾往日的氣質不太一樣。

“哇哦,跡部SAMA!”

“好帥!主角是跡部!”

前面幾排的冰帝女生們一陣騷動,剛想要為自己學校的帝王尖叫,然而,帝王臉上的表情,他念出臺詞的聲音,好似有一種奇異的魔力,會不自覺地將所有觀眾帶進他主導的戲裏,沈重、壓抑、讓人喘不過氣,寂靜的氛圍中,便只剩下舞臺上那位飽受精神折磨、不得不將自己隱藏在癲狂外表下的丹麥王子自內心深處發出的真實吶喊:

“是默然忍受命運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無涯的苦難,通過鬥爭把它們掃清,這兩種行為,哪一種更高貴?!死了,睡著了,什麽都完了;要是在這一種睡眠之中,我們心頭的創痛,以及其他無數血肉之軀所不能避免的打擊,都可以從此消失,那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結局……”

到底是該奮起反抗還是沈溺在美麗的夢裏?為什麽會有重重的顧慮?人為何會變得軟弱?從沒有人回歸的死亡之地到底是何種模樣?一個又一個問題如泉水般湧來,該如何自處?該如何自救?又一陣風吹過,就連手中最後一絲微弱的燭光都選擇熄滅,好像在一瞬間墮入絕望的深淵,掙紮、反覆、痛苦,瘋了一般地扔掉手裏的燭臺,可又在下一秒,看到了遠處那抹溫暖的白光。

少女站在美麗的噴水池前閉眼祈禱,那是他曾經愛著的姑娘,他記得她的眼睛,記得她的笑臉,純潔得如一朵羞澀綻放的玫瑰,美麗而惹人憐惜。

可是……

“殿下,許久不見,您這些日子來貴體可安好?”燭臺落地的動靜讓少女發現了他的存在,睜開眼,轉過身來,她迅速整理儀容,提起裙擺,對他行了一個優雅的貴族禮儀。

“謝謝你,我很好,很好,很好……”四目相對的那一眼,如驚弓之鳥,他無意識地往後退,該假裝不認識,該裝作不熟悉,該移開目光的,可是,眼角的餘光還是舍不得,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往她的身上貪戀地看。

奧菲利亞,她還是他記憶中的美麗,反觀他!不得不假裝癲狂,不修邊幅,狼狽不堪,這樣的自己……這樣的自己該怎樣出現在她面前?

他背對著她,站在陰影裏,想讓夜的昏暗遮掉他的難堪,可是……

“殿下,我有幾件您送給我的紀念品,我早就想把它們還給您;請您現在收回去吧。”少女試探的聲音,自背後小心翼翼地傳來,她不知道她的話,每一句、每一個字,都是在他的心上劃下血淋淋的傷口,一刀一刀,是最猛的毒液,滲透致命,汙染了最後那一塊凈土。

“不,我不要,我從來沒有給你什麽東西。”他逃避,像個孩子似地離她很遠。

為什麽要拿來呢?為什麽此時此刻,你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虛偽?曾經如陽光般的微笑染上了夜的陰影,是來試探的吧?是被他們喚來試探的吧?

“殿下,我記得很清楚您把它們送給了我,那時候您還向我說了許多甜言蜜語,使這些東西格外顯得貴重……”女孩捏著手心裏的項鏈,表情顯得十分落寞感傷:“現在它們的芳香已經消散,請您拿回去吧,因為在有骨氣的人看來,送禮的人要是變了心,禮物雖貴,也會失去了價值。拿去吧,殿下。”她追著他,要歸還他曾送給她的禮物,那明明害怕卻還是鼓起勇氣的模樣,那雙心虛閃爍的美麗眼睛,真虛偽呢,這樣的嘴臉!

“呵呵……呵呵……哈哈哈……”他癲狂地笑了起來,如暗夜裏一頭受傷的野獸,被逼到絕境後終於展開了反擊。

他猛地回過頭,怒紅了一雙眼睛,大聲地問她:“你貞潔嗎?!”

“殿下!”

“你美麗嗎?!”

“殿下是什麽意思?”

“要是你既貞潔又美麗,那麽你的貞潔應該斷絕跟你的美麗來往!”

受傷的野獸張開了獠牙,逼近面前的獵物,惡魔的羽翼在背後舒展翅膀,激昂的背景音樂烘托王子強烈的內心。

舞臺上優雅的少女不願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幕,努力地想要勾起他對自己曾有的愛戀,然而,越是試探,得到的只會是更多的惡言惡語。

“你當初就不應該相信我……”他拉過她,蒼白的手指似吸血鬼般冰冷,輕輕撫摸過她的臉,深邃的眼眸有那麽一瞬間的溫柔,但下一秒立刻便被冰冷所取代,與此同時,他開始變得激動,表情也顯得猙獰:“因為美德不能熏陶我們罪惡的本性!”說著,他狠狠地將她推倒在地,咆哮著,不知是要說給她還是說給自己聽:“我沒有愛過你!”

少女趴跪在地上,低垂著頭,長長的發絲落在冰冷的地面,金色發絲遮蓋住了她所有的表情,“是嗎?那麽我真的是受騙了……”她在流淚,不知何時中斷的背景樂,渲染出一片寂靜無聲的現場,啪嗒啪嗒,眼淚落在地板上的聲音,很像心在流血。

“進尼姑庵去吧!”王子在瞬間發了狂,大聲地對著她吼,像逗弄獵物的狼,不停地圍著她轉,惡毒的眼神,憎恨的目光,他修長的手指粗暴地摘下一旁花壇中的玫瑰,尖銳的刺刺穿了他的掌心,他恍若未覺,只是死死地捏著,任由鮮紅的血自掌心滴落,染紅了地面,也染紅了自己白色的衣衫:“為什麽你要生一群罪人出來呢?我自己還不算是一個頂壞的人,可是我可以指出我的許多過失,一個人有了那些過失,他的母親還是不要生下他來的好!”他對著地上的女孩說話,沒有握玫瑰的手,拍著自己的胸口:“我很驕傲,有仇必報,富於野心,我的罪惡是那麽多,連我的思想也容納不下,我的想像也不能給它們形像,甚至於我都沒有充分的時間可以把它們實行出來。像我這樣的家夥,匍匐於天地之間,有什麽用處呢?我們都是些十足的壞人;一個也不要相信我們。進尼姑庵去吧!”那裏才是沒有欺騙的地方,那裏才是最適合你的歸宿,我純潔的姑娘……

……

說實話,汐見還是第一次見到情緒如此激動的小景,那麽瘋狂、那麽激動,可是,在他利刃般的話語下,她卻能感受到扮演哈姆雷特的他對奧菲利亞深沈的愛,將她推離開自己的身邊,寧願自己背負罪惡,寧願讓她誤會,也不想讓她被卷入這樣的黑暗——

汐見沒有看過《哈姆雷特》的原著,對於《哈姆雷特》的原版故事她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從她目前看到的這出舞臺劇中,哈姆雷特真的是很在乎奧菲利亞。

感性的女孩子們似乎都從跡部的演技裏發現到了那份絕望的愛,很多人都紅了眼眶,汐見坐在後排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前面幾排的女生在那邊互相遞著紙巾。

“跡部SAMA演的太好了,如果我是奧菲利亞,就算是為他背叛自己的家族我也願意啊!”坐在汐見身邊的那個女孩子吸著鼻子,喃喃自語地小聲道,而靠她很近的幾個女孩子也紛紛點頭附和。

“而且,青學的那個狐貍臉明顯已經跟不上跡部SAMA的演技了,自哭戲後,她變得好做作!看著真礙眼!”舞臺上,快要奔潰地奧菲利亞流著淚,痛哭著祈求天上的神明讓王子清醒。

可能是受到了跡部的影響,扮演奧菲利亞的大和原香拼命地想讓自己跟上跡部的演技,可惜,她好像有些急功近利了,表演出來的效果十分誇張,連平時汐見替她彩排時的一半水準都沒有,會被跡部的粉絲們嫌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當然,狐貍臉是冰帝的女生給原香取的綽號,畢竟,大和原香是整部舞臺劇裏唯一的女性,來自青學,又是和冰帝的帝王演對手戲,加上本身性格驕縱,有幾次在冰帝的大禮堂排練的時候,和冰帝後援會的幾個女孩子發生過沖突,冰帝的女生們對大和原香可謂是討厭到了極點。

“就是!跡部SAMA才不會喜歡上她這種女人呢!”

“不管是奧菲利亞還是大和原香都配不上跡部SAMA!”

“跡部SAMA最棒!”

“好想做被跡部大人保護著的女生啊”

“為了保護她才惡言相對,讓自己扮演惡人,太讓人感動了……”

“噓,你們安靜點!跡部大人開始說話了,別吵了!”

“哦哦哦!”

大和原香的臺詞結束,女孩子們立刻又正襟危坐,恢覆了安靜。

見狀,一直留意著她們說話的汐見不覺彎唇笑了笑,覺得這幾個女孩子還挺可愛的,敢愛敢恨,就算是嫉妒也可以嫉妒得理直氣壯,很坦白呢!

“我也知道你們會怎樣塗脂抹,上帝給了你們一張臉,你們又替自己另外造了一張,你們煙視媚行,淫聲浪氣,替上帝造下的生物亂取名字,賣弄你們不懂事的風騷,算了吧,我再也不敢領教了;它已經使我發了狂……”舞臺上,跡部的臺詞還在繼續。

他盯著跪坐在地上的奧菲利亞,盡情地嘲弄諷刺,傷害著自己曾經瘋狂愛著的人。

汐見不喜歡這樣的跡部,也不習慣這樣充滿著惡意卻又讓人能感覺到他心底絕望的跡部,她忍了又忍,直到這幕戲結束、中場休息時,起身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在一排女生不滿的嘀咕中,汐見一邊道著歉,一邊逃也似地離開了這個讓人感覺窒息的禮堂。

……

走在冰帝偌大的校園裏,汐見想著適才的舞臺劇,若有所思。

剛剛舞臺上,小景出彩的表演,完全讓人感覺不到他之前受過傷——或許,應該就像忍足告知她的那樣,他傷的並不嚴重吧?

不久前,在禮堂門口,聽聞他受傷的消息時,她第一反應是想要沖進禮堂查看他的情況,可惜,禮堂門口被聞訊趕來的冰帝後援會女生堵住,非舞臺劇的相關人員不準進,她被擋在了門外,看不到裏面的情況,無奈之下,她只能跑去角落撥電話。

她撥了跡部的手機,除了她平時撥慣的2號手機外,跡部的兩支三號手機她也打了一遍,偏偏,三部手機一部也沒有打通,想了想,她只能去撥忍足的電話。

忍足好像知道她會打給他一樣,才等了兩秒鐘他就接了起來。

“喲,可愛的小姐,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輕佻的語氣,和平時沒有任何的區別。

她稍稍松了口氣,直接問他,小景是不是受傷了?

“只是小傷而已,不會影響到下午的舞臺劇,不過彩排的時候,跡部並沒有把手機帶在身邊,所以不管你打他哪部手機,他都接不到,戲馬上就要正式開演了,據說下午連各校的理事長都會到,時間不多,那家夥不允許有任何紕漏,當然,你要是很擔心他的話,也可以過來看我們彩排……”

“不用了,我等你們正式開演就好了,加油!”

“呵呵,有你的加油我感覺自己又信心滿滿了呢!那些拗口的臺詞好像也不是那麽難背了……”

“啪”地一聲,在忍足說出更肉麻的話之前,汐見果斷地掛掉了電話。

雖然很想相信忍足,可心裏還是忍不住有些不安,這種不安,一直持續到下午舞臺劇開始,直到看到跡部真的完好無損地登上舞臺,才稍稍平覆了下來。

應該要認真看完的,應該對忍足他們保密的結局感到好奇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舞臺上將哈姆雷特演繹得淋漓盡致的跡部,她忽然沒有勇氣知道這個故事最後的結局了——特別,是他和奧菲利亞的結局。

那是一出悲劇,就算跡部他們有改動過結局,但是,忍足卻透露她,就算改的再多再讓觀眾意外,悲劇……依然是悲劇。

她不喜歡悲劇,或者,是不喜歡看到小景的悲劇。

小景這個人……該怎麽說他呢?喜歡高調,總是口是心非,心臟承受力不夠的人還真的無法跟他相處,想想,自己和他之間的這些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呢?

思考了半天,還是沒有答案,她不免無謂地笑笑,不知不覺,來到了冰帝的室外網球場。

今天的天氣很好,午後的陽光鋪滿一地,因為都去看舞臺劇的關系,此刻的網球場,安靜地沒有任何聲響,一片綠色的場地,整齊的球網,她無意識地靠近,伸手推開門走進了場內。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冰帝高中的網球場,比青學的要寬闊一些,也要新一點。

小景打理的網球部……

她慢慢地繞著網球場走了一圈,然後,走上觀眾席,想從高處眺望的時候,看到了靠中間的位置,此刻正躺在那邊睡得香的芥川慈郎。

慈郎穿著灰白運動衣,仰面躺在那邊,他睡得很熟,嘴半張,仔細聽,還能聽到他細微的呼嚕聲。

他的網球袋就擱在地上,網球拍被他壓在身下,一顆黃色的小球孤零零地躺在一邊,風拂過,吹起他柔軟的卷發,他無意識地翻個身,背對著外面,側過臉後繼續睡。

許久不見,這家夥的頭發比她記憶裏十年後的樣子稍稍長了點,不過,喜歡在陽關下睡覺的毛病還是半點沒有改。

這樣沒有任何遮擋地睡在陽光下,待會兒醒來睜開眼睛,眼睛一定會不舒服。

想到這兒,汐見無聲地舉步上前,在慈郎身邊坐下,看著少年睡著時毫無防備的樣子,無奈地搖頭笑笑,伸手撿起他扔在地上的外套,稍稍替他遮擋一下刺目的陽光。

一邊替慈郎遮陽,汐見同時也想起了很多以前自己還在冰帝的事。

有點懷念,記憶裏的那個十年前,自己還沒轉學去青學時,在冰帝念書的日子。

那個時候,她和跡部剛從英國來到日本,進到冰帝後,她和樺地兩個人一左一右,像最忠實的跟班,總是出現在跡部的身後。

她親眼看著那個少年在入學儀式上,高調地宣布自己將成為冰帝學院的帝王;也親眼看到他怎樣單挑冰帝網球部當時的一幹學長,成為冰帝網球部最年輕的部長;在和他和忍足交手過後,樺地上前為他披衣服,她則是乖乖地送水遞毛巾,而對於她、樺地和跡部之間的關系,一度成為冰帝中很多女生議論的焦點。

畢竟,那個時候跟在跡部身邊的她,是唯一一個可以和他一起吃飯、一起上下學的女生,甚至,也是唯一一個在跡部接手網球部後,可以不用經過任何允許,就直接進入網球場的非網球部成員。

跡部家很有錢,給學校捐了很多東西,他的行事高調,作風張揚,很有帝王氣場,進入冰帝不到兩個月,就有了大批追隨者。

很多女生因為她和跡部的關系想要和她親近,也有人將她當成踏板,利用她和跡部搭上話後,想要清除她這個眼中釘。

那個女孩是學校董事的女兒,家境富裕,和跡部家、中村家都有合作關系,只是汐見不喜歡參加酒會,所以女孩子不知道中村集團的當家就是汐見的外公。

大小姐利用她,當上了跡部後援會的會長,卻在一次體育課結束,趁著跡部被監督叫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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